登录注册
太原理工大学论坛 > 泽西水吧 > 浏览当前帖子 手机版 关闭左侧栏
张浩文:稳妥于创作与学术之间
返回本版】  【发表帖子】  【回复帖子 浏览量  1653      回帖数 0
dcfg    等级  

楼主 发表于  2013/12/23 13:19:30    编 辑   


http://media.westtimes.com/shtml/xbsb/20130924/vC2.shtml
“身处海南写陕西,我可能更超脱一些,更理性一些,其观照和反思都可能与‘现役陕军’不太一样”。
■本报记者 冯建龙
[名片]
  张浩文,祖籍陕西扶风,海南师范大学教授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海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。主要文学著作有中短篇小说集 《狼祸》、《三天谋杀一个乡村作家》、《长在床上的植物》、长篇小说《绝秦书》及学术著作 《新时期海南小说创作述略》、《沉默的言说》、《海南民间文学与海南旅游经济》等。曾获得海南青年文学奖、海南文学双年奖等奖项。
  近年来,随着自然灾害的频发,灾难题材的文艺作品也多了起来。因其具有某种历史巧合性,有人将其归结为对历史的重视,也有人将其视为商业投机。比如近年来不走喜剧路线改走悲情捷径的冯小刚导演——汶川大地震之后抓紧拍出电影《唐山大地震》赚得盆满钵满,又将作家刘震云的小说《温故1942》搬上银幕榨尽观众眼泪。
  其实,无论是历史补课还是娱乐消费,作为中国人,对此是表示渴求的,既传达了一种态度,也代表了一种真诚,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忘却的纪念,而更击中了时下的□□心理。
  因此,日前一部新出版的关于还原陕西关中民国十八年(1929年)年馑的长篇小说《绝秦书》同样受到了此等礼遇——荡气回肠《绝秦书》搅热西安古城。这是一段比《温故1942》更为久远更为残酷的历史。该书作者张浩文是陕西籍,如今定居海南岛,以写中短篇著称的他,为了创作此书,采访了大量的见证人和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。尽管在众多评论家看来,它能比肩《白鹿原》的宏大与深刻,超越了《1942》的震撼与惊醒,是陕西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的重大突破。但张浩文在接受本报专访时,他只觉得“身处海南写陕西,我可能更超脱一些,更理性一些,其观照和反思都可能与‘现役陕军’不太一样。”并且,这一切还牵扯着他的“学者型作家”身份,他甚至谦虚地认为,“这也就是我创作和学问都没有做好的原因。”
  然则,他对这种双栖的分裂状态感到既矛盾又享受,“让二者永远井水不犯河水”,因此,他在创作与学术之间,收益到了难得的稳妥。
《绝秦书》不会产生撞题误会
  记者:您好,张老师!欣闻您的首部长篇小说《绝秦书》出版,让我想起同类题材的《温故1942》,作为作者,当时有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撞题?相比之下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?
  张浩文:我写《绝秦书》的时候冯小刚的电影《1942》还没有拍出来,刘震云的《温故1942》也不为大多数人知道。我那时读过这个中篇小说,觉得我要写的长篇与它有较大的区别,不会产生撞车的误会。长篇的篇幅要长得多,可以涉及□□生活的方方面面,其思想容量也不是一个中短篇可以承载得了的。
  著名评论家李震对该书说过一段话,他认为:“中国当代文学、影视作品中已有不少成功的灾难叙事,如有关唐山大地震、1942年河南大旱灾的一些作品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。而从多种角度来分析,张浩文书写民国十八年(1929年)陕西关中大旱灾的长篇小说《绝秦书》,无疑是当代文学中灾难叙事的巅峰之作。一般意义上的灾难叙事,大多是在呈现灾难本身触目惊心的基础上,去揭示人情人性在灾难发生过程中的种种表现,或者最多是在描写天灾的同时,去挖掘人祸的□□根源。而张浩文的《绝秦书》则是将民国十八年的大旱灾置于关中农村□□历史大变革的宏观背景上来叙述的,并从人性、□□、文化3个层面上同时抵达了叙事的深度和高度,而且从主体立场、叙事策略、艺术精神等方面,融汇了20世纪以来中国乡村小说的三大主流传统,成为继《白鹿原》之后又一部全面描写关中农村□□文化历史变迁的雄奇史诗。”
  记者:为写此书做了哪些准备工作,调查走访、查阅文献是一件繁重的活儿吧?以前您都是写中短篇的,首次写长篇有什么感受和收获?
  张浩文:首先是自小就听到关于这场灾难的口述历史,非常形象生动。随后我又进行了很多采访,在我决定写这本小说之后,我每年都利用暑假返回家乡,有意识地访问村里的老人,抢救性地发掘一些资料,因为经过民国十八年大旱灾的人现在至少有80多岁,他们随时都可能离世。我前几年访问过村里一位90多岁的老人,他当年逃难去了汉中才保住了性命,《绝秦书》中一些逃难的情节就是跟他有关的。不幸的是,今年暑假我回家,他已经去世了。关于当年的旱灾,我这些年还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。
  由于当时的条件限制,民国十八年关中大旱灾与1942年河南旱灾不同,没有留下多少影像和图片资料,但文字资料还是不少,后人对这场灾难的研究成果也很丰富,这些都给我还原历史提供了依据。
  写长篇小说是对人智力和体力的极大挑战。它必须动员作家全部的生活积累,施展作家所掌握的全部技巧,消耗作家所有的学识资源。长篇绝不是短篇的简单叠加,它需要的是作家对生活高屋建瓴式的全盘把握,对历史和现实的深度洞察。除了智力上的挑战外,由于长篇小说创作需要一个相对长的周期,因此,它也是对作家体力的超量消耗,如果没有强烈的责任感和坚定的毅力,可能就支撑不下来,半途而废。一般而言,作家都是由写短篇小说、中篇小说过渡到长篇小说写作的,有一个修炼和积累的过程。当然,长篇小说付出得多,相对而言它也能更充分地表现一个作家的艺术成就。在今天,由于文化工业的兴盛,作为影视资源库的长篇小说也更易于引起□□关注。
“以史为鉴,正是为了未来”
  记者:《绝秦书》除了有宏大而血腥的历史背景外,在您看来,到底“绝”在哪里?
  张浩文:您所谓的“绝”与《绝秦书》的“绝”不一样。《绝秦书》之“绝”来源于民国十八年大旱灾中“秦人几绝亦”的惨象。如果按你的意思理解,《绝秦书》真有什么“绝”处的话,那就是民国十八年年馑从来没有人做过全景式描写,《绝秦书》首先把它呈现出来了,活生生、血淋淋,这可否算是一“绝”?
  记者:那应该算。然则这段历史为什么鲜有人提及,更是鲜有人书写,原因在哪里?
  张浩文:也不是没有人提及,柳青、陈忠实等人在他们的作品里涉及过,只是没有展开而已。在我看来,这段历史为什么没有得到充分表现,大概有这些原因:一是因为它距离我们现在比较远了,收集资料麻烦。二是它不具备热点效应,现在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,书写苦难不合时宜。
  记者:随着时代的发展,各种灾害五花八门,年轻人越来越漠视过去,甚至拒绝反思,我们应该如何正视历史和灾难?
  张浩文:米兰·昆德拉说过:“文学的职责在于□□遗忘。”而这场灾难过去不到100年,难道我们就遗忘了吗?对于多灾多难的我们而言,这种遗忘是不是过于轻松了?当年灾难的亲历者现在差不多都已经谢世了,很多人,特别是年轻人,几乎都不知道陕西近代史上这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。这正是我揪心的地方。我的目的就是用文字为那场灾难树立一座纪念碑,用文学给那场灾难建立一座形象的博物馆,让那场灾难时时警醒我们。
  如今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,这也符合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。不过娱乐需要一个承平富裕的环境,没有战争,不愁衣食,人才可能有娱乐。在现代,战争不会轻易发生,可谁也不敢保证天灾不会降临,人注定不能胜天。也就是说,无论科技怎样发达,人类都无法完全避免自然灾害。问题是,一旦发生了自然灾害,我们怎么办?以史为鉴,正是为了未来。如果我们没有勇气直面历史,就没有希望走向未来。我们不可能完全避免天灾,但我们要力争避免人祸。这正是我今天回顾民国十八年年馑的目的所在。
身处海南写陕西可能更超脱
  记者:陕西作家的作品一般都是既接地气又背景宏大,比如陈忠实、贾平凹、高建群等作家的作品。似乎有一种野心在支撑着他们,我感觉您也有。
  张浩文:文学与地理环境有密切关系,西方有专门的地理学派研究这个问题,如泰纳等人。陕西地处黄土高原,自然环境粗粝,加之是周秦汉唐故地,文化积淀深厚,这样的地方产生的文学作品必然有黄钟大吕之声,宏大厚重是其基本特征。我从小生活在这里,无形中受这种文化浸染,自然也会在自己的作品形成这种风格。
  记者:还有一个特点是“土气”,这是为什么呢?仅仅是秦砖汉瓦的基因传承,还是陕西作家更深谙“土”更接近文学的“真相”?
  张浩文:所谓“土气”是相对于“洋气”而言的,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,这主要是指陕西作家的作品差不多都是以乡土为创作题材,在手法上以传统的写实为主。这种概括有一定道理,但也未必尽然。陕西也有很“洋气”的作家,用象征主义、表现主义的手法去处理乡土题材,很先锋。至于是“土”还是“洋”更接近文学的真相,取决于人们对“真相”的理解,如果把真相理解为历史和现实的存在形态,则写实更能接近之;如果把真相理解为个体对世界的体验和感受,则先锋手法更能趋近之。
  记者:在海南写关中题材,远离故土是否有错位感?假如您也在陕西,也许早已是文坛陕军的要员。有没有这么想过?
  张浩文:苏轼有诗曰: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,美学上有“距离产生美”的观点。有时候站在对象之外去观赏对象,可能与身在其中有不同的感受。身处海南写陕西,我可能更超脱一些,更理性一些,其观照和反思都可能与“现役陕军”不太一样。至于是不是文坛陕军的“要员”之类,我从来没有考虑过。只要能为故乡故土做一些有益的事情,我乐在其中。
中国作家新作读多了败胃口
  记者:您是学者型作家,既当选手又当裁判是个什么状态?您怎么平衡这两者?
  张浩文:王蒙曾经提倡作家做“学者型作家”,这其实是很难的事情。中国现代作家群体中曾经出现鲁迅、闻一多、朱自清等学者型大作家,在当代作家群体中,这样的双栖人物倒是有,但是不是可以誉为“学者型作家”,值得商榷。我自己当然不敢妄称,因此在创作和学术上总是处在分裂状态。创作时完全忘记一切理论,在学术研究时排除一切形象和情感,让这二者永远井水不犯河水。这无论如何不是一种圆通和自如状态,与鲁迅等人进入的文学自由境界不可同日而语。这也就是我创作和学问都没有做好的原因。
  记者:您平时关注文坛什么,阅读中国作家的新作吗?有何感受?
  张浩文:不关注文坛,也不大阅读中国作家的新作品。因为我对这些年中国作家的作品比较失望,包括那些获得了大奖的作品。我觉得这些作家缺少对生活、对读者最起码的诚实态度,他们的写作是思想和生活资源枯竭之后的强迫行为,是靠技术支撑的惯性表演,作品中充满着虚假、编造、媚俗、市侩,是靠“色素”和“膨大剂”催生的劣质食品,这样的作品读多了败坏人的胃口。
  记者:几个月前有个印度人说中国是文明古国,中国人却静不下心来阅读一本书。对此您怎么看?作为教授的您,有什么观察?
  张浩文:这样的问题其实可以有完全不同的解答。中国人承受的生活压力有多大?一套房子就让几代人成了房奴,他们怎么可能有平静闲暇的心态去读书?再说了,在消费主义和娱乐至上的文化环境中,我们的出版市场为读者提供了多少好书?不要把板子完全打在读者的屁股上,这样的做法起码是不公平的。
  记者:能否分享一下您的阅读经验?
  张浩文:多读经典,最起码是中国的经典。
1
表情
所有内容均为会员自愿发表,并不代表本站立场.
论坛帮助 会员认证删帖申请 联系我们